流氓哨怎么吹(吹口哨骂戳那)

管理员 2024-09-21 15:25:45 0

#头号周刊#

昨日大清老早,照例到公园散步。

前面那个老头走得实在有点慢,想想还是超过去吧。

就在超越的一刹那,我听见他在吹口哨,一首很老的流行歌。

难怪走得“笃姗姗”。

回过神来,我竟然想大笑。

因为不知为啥,我突然穿越到了半个世纪之前。对呀,那时,走路吹口哨的,都是流氓啊,至少也是不良少年。

我们小时候,一般上海人家的小孩子,是不可以学口哨的。

不过学堂里总有高年级学生在吹,弄堂里也总有大孩子在吹。

好玩啊!于是,都会去学这吹。

开始干涩,慢慢圆润起来,也得意起来。

学会口哨像学会踏脚踏车一样,要过瘾头的。刚学会脚踏车么,总想让我一个人到人民广场兜一圈回来。

同样,刚学会口哨,特别是一只曲子还有某个地方轧牢,也是一定要见缝插针再多练几遍的。

不巧的是,本来你放学回家很乖,不但不吵不闹,还相帮姆妈淘米烧夜饭。

一边等饭开,一边就木知木觉开始练口哨了。于是,背后立即传来一声骂:

“侬勒做啥,小鬼啊?帮小毛头把势啊?嘘嘘嘘,啥腔调!帮我关忒。”

不是关煤气灶龙头,而是关忒侬张嘴巴。

小时候想想也蛮冤的,音乐,是高雅艺术啊。

虽然还不能像现在那样,马上直播,刷礼物,刷游艇。

但就是不许。因为那是流氓腔,你家坍不起那个台。

下次嘴巴痒了,也只好跑出家去,到弄堂口,到小花园里去吹。

吹口哨不许,骂“戳那”就更不许了。

我以前有专文论述过,“戳那”的全称是六字诀:“我戳倷娘只X”。

一般上海人家屋里,别说全称六字诀了,即便是省略形式二字诀“戳那”也不许。你再生气也不许。

有时实在憋不住,就来一个“一字诀”,而且只用一半声音,“戳”。依然不许。

我就为此吃过苦头。

有一次,不知为了何事,突然露出了“一字诀”。

家里大人立即勃然大怒,“小鬼,侬勒讲啥?吤龌龊的字侬也讲得出?啥地方学得来的流氓腔?侬在外头轧坏道是否啊?”

看这个架势,我不立刻认错的话,按现在的说法,大人就要用自己的“人肉”去“人肉”我在弄堂里学坏的轨迹了。

现在好了,我碰到过不止一个知名的电视女主持人,都是张口就来:“我靠——”。

拖长音不算,那音量,从帝都发出,连雄安也听得到。

我当下心里就在想,这要放在半个世纪以前的上海,弄堂里的老懂经一定要接一句的:

“侬只女坯,侬也骂戳(靠者,戳也),侬拿啥物事戳?!”

再一想,现在也不是问题了。专门商店里都有卖的。

红的绿的大的小的活的死的都有。江浙沪还可以包邮。

流氓腔,还有呢。

脚不能抖。脚一抖就是流氓腔。

1990年代的电视小品,你上面只要一抖脚,下面就会笑。连赵丽蓉老师也不例外。

原来广大希望被牵挂的群众是欢喜看有人在台上耍流氓的。

背不能鲎(音吼)。

有道是,“十只老克勒九只虾”。背一鲎么就像虾了。

怕就怕你学不会老克勒,学成了“小敨乱”,小流氓。

一样做流氓么也做做大,只做小流氓,太不合算了。

我也许插队落户时学坏了。重新回上海后,只要与家父一起出去,总会被他时不时地提醒:“背挺挺直。”

他呵斥我不碍。就怕他求我,“哎,侬背挺挺直好否啊?”面孔也要红出来。

很多时候,两个人边走边谈,正谈得入港,他拦陌生头来那么一句。

想来他是实在看不下去了。

走路手不要插在袋袋里。

所以上海人家天冷,大人小人出门都要戴手套。

买不起了,可以织。没有绒线织用纱线织。

就是不许插袋袋。

宁可允许你“镶袖笼”。

顺便说一句,最早戏称别人“相公”,就是从“镶袖笼”的“镶公”那里过来的。

小孩子都有叛逆心理叛逆期。越不让我插,我就越要插。

还记得当年流行军裤,两只手不但要插在军裤袋袋里,还要拼命朝外撑,撑得像个马戏团小丑才肯罢休。

以下这些也都是“流氓腔”。

讲道理归讲道理,不好动手动脚。

上海石库门弄堂里,哪怕已经不堪到大吵三六九,小吵日日有,吵起相骂来还是以讲为主。

经常听得到:“侬讲管讲,覅动手动脚。”

那人再理亏,也还先要摊开双手辩白:“我啥地方动手动脚啦?”

可见,当年大家还是有共同底线可守的。

后来外头人看不惯了,到处讲,“上海人吵架,半天也打不起来。”

要命的是,和者众。大家都觉得应该因此而看不起上海人。

啥意思?你想说,我们大家都已经那么流氓了,你们怎么一点也不流氓?

还是想说,这种底线,你们上海人还在守啊。

上海人还真没守住。这不,高架上也打起来了。

于是,有人也许觉得,改造上海人懦弱无用的历史使命总算完成了。

不动手动脚还不够,讲话还不能“点点戳戳”,指着别人的脸部。

否则也是流氓腔。

弄堂里吵相骂,经常听得到:“言话尽管讲,侬手摆摆好。”

这也是当年大家觉得应该守住的共同底线之一。

不晓得哪能,后来电视台有一只滑稽节目,里向有超市咖吧的,三个男人讲起言话来,一律“点点戳戳”。

那两位也就不去提它的。连姚公子也伸出节头管来。

尽管他总算还有点家教,多少有点心虚,手摆在腰眼里,从下朝上点。

而另外两位,巴不得点到别人的眼乌珠里去。

别跟我提什么“起角色”的需要,我只晓得你们整天对着上面吹牛皮,讲这个节目是所谓新上海人学沪语的好课堂。

罪过啊。误人子弟啊。

同样道理,夜里手电筒照人面孔,当年也算流氓腔。

现在夜里不用手电筒了,而是用远光灯了。

姑且不论,当年把以上种种都归为“流氓腔”合不合适,反正,依当年的标准,那现在我们天天看到的,基本上都是流氓和流氓腔。

无论如何,总不能将之称为社会进步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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